天还没亮透,于婧嬅的院子里就已亮起了灯。春桃捧着那套石青色的旗装,站在镜前不住地打量,又回头看了眼刚从床上坐起来的于婧嬅,脸上满是期待。
“格格,快穿上试试吧,这料子摸着手感多好,定能衬得您肤色更白。”
于婧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慢腾腾地起身。这套旗装是额娘特意让人做的,石青色的缎面上绣着暗纹的缠枝莲,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,既符合太后不喜花哨的性子,又不失满军旗格格的体面。
可真要穿上身,却没那么容易。旗装的领口紧得像道枷锁,春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盘扣系好,勒得于婧嬅差点喘不过气来。她下意识地想扯松些,却被春桃按住了手。
“格格可不能扯,这旗装讲究的就是挺直腰板,领口紧才能显出身形来。”春桃一边说着,一边帮她整理衣袖,“您看,这样一穿,多精神。”
于婧嬅对着镜子照了照,镜中的自己穿着一身石青色旗装,领口挺括,袖口收紧,确实比平日里穿的家常服精神了不少。可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,像是被装进了一个狭窄的壳里,连抬手都觉得费劲。
“这袖子也太窄了,连抬胳膊都不方便。”于婧嬅试着抬了抬胳膊,果然觉得束缚得厉害。
“宫里的规矩就是这样,女子要端庄,不能像男人一样张牙舞爪的。”春桃拿起那对东珠耳环,小心翼翼地给她戴上,“您忍忍,等选完秀就好了。”
于婧嬅无奈地叹了口气,只能任由春桃摆布。接下来是梳头,按照规矩,选秀的格格要梳“两把头”,就是把头发分成两缕,梳成两个发髻,再配上适量的首饰。春桃的手很巧,不一会儿就梳好了,只是那沉甸甸的发髻压得于婧嬅脖子都快断了。
“能不能少戴点首饰?这也太重了。”于婧嬅揉着脖子,苦着脸说道。
“可不能少。”春桃拿出那支用鸽血红宝石镶嵌的凤钗,插在发髻上,“这凤钗是大小姐用宝石换来的,得戴着才行。再说了,哪有选秀的格格不戴首饰的?”
于婧嬅看着镜中满头的珠翠,只觉得头晕目眩。她深吸一口气,努力适应着这身沉重的装扮。可刚走了两步,就差点被旗装的下摆绊倒。
“哎哟,格格您慢点。”春桃连忙扶住她,“这旗装的下摆长,走路得小步走,不能像平时那样大步流星的。”
于婧嬅点点头,试着迈着小碎步在屋里走了走,活像个提线木偶,引得春桃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“笑什么?”于婧嬅瞪了她一眼,脸上却也泛起了红晕。
“奴婢不是故意的。”春桃连忙收起笑,“格格您多走几遍就习惯了。对了,苏嬷嬷说,走路的时候要抬头挺胸,目视前方,不能东张西望。”
于婧嬅依言照做,可越是刻意,就越觉得别扭。她想起平日里在院子里练骑射时的自在,再看看现在这副模样,心里真是五味杂陈。
就在这时,苏嬷嬷走了进来。她上下打量了于婧嬅一番,眉头微蹙:“领口太松了,再系紧些。还有这走路的姿势,太僵硬了,要自然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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