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漫过菜市场的帆布棚,在青绿色的黄瓜堆上碎成金斑。王阿姨蹲在摊前,右手捏着红色塑料袋,左手在旧计算器上敲得哒哒响。“三斤七两,四块五一斤,三七二十一,四七二十八,加起来……十五块零五毛。”她抬头冲穿校服的姑娘笑,计算器屏幕的光映在老花镜上,“姑娘你看,没错吧?”
姑娘弯腰挑了根顶花带刺的,摆摆手:“零头抹了呗,十五。”王阿姨指尖悬在“减”号键上顿了顿,笑出眼角纹:“行,再给你添根香菜。”塑料袋里顿时多了抹翠绿,像给“减”法的算式,悄悄加了笔温柔的注脚。
隔壁卖豆腐的老李探过头:“今儿豆角价涨了,你这黄瓜咋还按昨天的卖?”她把刚收的二十块塞进围裙兜:“昨儿剩的那捆有点蔫,减两毛才好卖。”说着从泡沫箱里翻出半袋新摘的,“这筐新鲜的,加一毛,你要多少?”
收摊时她蹲在纸箱前对账,毛收入三百二,减去菜钱一百八,再除开三块五的塑料袋钱,“还剩一百三十五块五”,她把硬币塞进铁盒,“够给小孙子买套算术本了”。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,铁盒里的硬币叮当作响,像无数个“乘”法算式——昨天的十五块五,今天的一百三十五块五,日子被一天天乘起来,竟也堆出了半尺高的盼头。
原来加减乘除不只是课本里的符号,是晨光里的黄瓜,是塑料袋上的褶皱,是铁盒里叮当响的硬币,是日子被算得清清爽爽,又在某个“加”的瞬间,悄悄多出半勺甜。王阿姨哼着小曲,提着铁盒和剩下的菜往家走。刚进家门,小孙子就像个小炮弹似的扑了过来,奶声奶气地喊着:“奶奶,我想你啦!”王阿姨笑着摸摸他的头,把铁盒递过去:“乖孙儿,奶奶给你挣算术本钱啦。”小孙子眼睛亮晶晶的,抱着铁盒摇了摇,硬币碰撞的声音让他咯咯直笑。
吃过晚饭,王阿姨坐在灯下,给远在外地打工的儿子打电话。“妈,您身体咋样?”儿子关切地问。“好着呢,你不用担心我,在外面好好工作。”她声音里满是温柔。挂了电话,她又开始盘算着明天的菜价。虽然生活就像一道道算术题,但每一次的加减乘除里,都藏着她对家人的爱,对生活的盼。她相信,只要用心去算,日子一定会越过越甜,就像那带着顶花的黄瓜,带着生活独有的清甜。第二天清晨,王阿姨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菜市场。刚摆好摊,就接到儿子的电话。“妈,小孙子学校要开亲子活动,我们实在赶不回来,您能不能带他去?”王阿姨心里一紧,这摊还得守着呢。可一想到小孙子期待的眼神,她咬咬牙应了下来。她赶紧联系隔壁老李帮忙照看一下摊,自己匆匆回了家。带着小孙子参加活动,看着他在操场上奔跑欢笑,王阿姨觉得一切都值了。活动结束后,她又火急火燎地赶回菜市场。好在老李把摊照顾得井井有条,还帮她卖出去不少菜。晚上收摊时,收入竟比昨天还多了些。她抱着铁盒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她知道,生活里的加减乘除虽然复杂,但只要有爱,每一步计算都能算出温暖与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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