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瀛,五岛列岛,福江岛。
此地远离九州本土,孤悬于东海之上,平日里除了些许渔民与海寇,人迹罕至。然而,自燕王朱棣的舰队登陆此地后,这座沉睡的岛屿,便被一股钢铁般的意志与炽热的野心彻底唤醒。
岛屿最隐秘的一处深水海湾,被命名为“藏龙湾”。湾内,一座临时的要塞拔地而起,高墙耸立,箭楼密布,日夜有燕山卫的精锐士卒巡逻,任何未经许可的船只,一旦靠近三里之内,便会遭遇无情的驱逐与攻击。
要塞的核心,是一片被山体环绕的巨大谷地。谷内,数十座巨大的工坊和营房,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被建立起来。空气中弥漫着石灰、潮湿的木料以及泥土混合的气味,成千上万的劳工——有被俘的东瀛足轻,有从大陆秘密招募的流民,也有燕王麾下的工兵——如同蚁群般忙碌着,将朱棣的意志,浇筑成钢铁与砖石的现实。
这里,便是燕王府的最高机密,未来大燕王朝的军工心脏——藏龙谷军造总署。
夜,深沉如墨。
总署中枢的一座二层木楼之内,灯火通明,将四道挺拔的身影投射在窗纸上,如同几尊沉默的铁像。
燕王朱棣,一身玄色劲装,负手立于一幅巨大的福江岛沙盘前。他的目光如鹰,死死地盯着沙盘上那一个个刚刚被标记出来的区域:炼铁所、锻造所、火药局、总装坊……他的眼神里,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,只有烈火般的决断与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在他的身侧,是他的三位心腹肱股。
黑衣僧人道衍,手捻佛珠,闭目养神,仿佛置身事外,但那微微颤动的眼皮,却显示着他内心的波涛,正与这座岛屿的脉动合二为一。
宿将朱能,一身甲胄未卸,风尘仆仆,他刚刚从九州本土押运第一批矿石与粮草归来。他的脸上,是军人特有的疲惫与兴奋。
而另一位猛将张玉,则如一尊门神,沉默地立于门口,他的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刀柄上,警惕地注视着窗外任何一丝风吹草动,确保此地的绝对安全。
“都看明白了吗?”
许久,朱棣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而有力,在寂静的房间内激起一阵回响。
“明白!”朱能抱拳出列,声如洪钟,“殿下,末将已将石见银山产出的第一批十万两白银,悉数运抵。九州各地招募的匠户、流民,共计三千余人,也已安置妥当。粮草、铁矿、木料,正源源不断地运来。只待殿下一声令下,这藏龙谷,便可炉火冲天!”
朱棣微微颔首,目光转向张玉。
“张玉。”
“末将在。”
“藏龙谷的防务,本王全权交给你。”朱棣的语气变得冰冷,“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,我要这座岛,变成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铁桶!所有工匠,按籍贯、技艺,分营居住,严禁私下串联。但凡有泄密、怠工、逃逸者,无论首从,一律……就地正法,悬首示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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